行走在唐诗宋词间
2021-10-05 15:42:23 23
行走在唐诗宋词间
向往古人,向往古诗词中清静自在的女子。初夏季节,远处总会传来时高时低的鸟鸣声,在这热风冷雨的无赖光阴中乱人心肠。三炷沉香已沓,瑶琴置于案几。女子青丝低挽,斜卧在榻,衣袂半拖。一手扶头,一手随意垂下,细看她“……藕丝秋色浅。人胜参差剪,双鬓隔香红。玉钗头上风”。书卷半掩着,似睡非睡。堂前一株白蕊海棠,轻风起处,潮湿的香气,微微一荡,扑面而来。女子轻蹙眉头“惟有楼前流水,应念我,终日凝眸。凝眸处,从今又添一段新愁”。眼前的好风贴水,好树缀锦,堂前花香,更勾起女子的情思低吟。
感伤愁怨历来是中国古诗词的主调,从杨柳依依、雨雪霏霏,到厚地高天、痴男怨女,无不有着美丽彻骨的感伤。“梳洗罢,独倚望江楼,过尽千帆皆不是,斜晖脉脉水悠悠。肠断白苹洲。”温庭均的《望江南》,是我比较喜爱的一首小词,那种闺思难了,那种伊人盼归,从一个“望”字,到“过尽千帆皆不是”,从希望到失望,末了,幽幽的生出的这一句“斜晖脉脉水悠悠”怎能不令人柔肠寸断,百转千回?
常常的,一杯清茶,手捧书卷,便会不知不觉地浸入古诗词,似于古人同行。你看那秋凉之夜,月圆之时,她“轻解罗裳,独上兰舟”掩不住心中淡淡的遗憾。然而,一旦“雁字回时”,心中的人来了书信,便觉“月满西楼”月圆人团圆了。当然,纵使短暂的团圆,终究“花自飘零水自流。一种相思,两处闲愁。”这闲愁,淡如轻烟;这情思,缠绵俳侧,更是“才下眉头,却上心头”。你再看她,”沉醉不知归路,兴尽晚回舟,误入藕花深处。”随性随情的快乐,“试问卷帘人,却道海棠依旧的,知否,知否,应是绿肥红瘦”的`无奈轻叹。李清照的词,读罢,总能令人回味无穷,仿佛已经感受到在那样一个红莲、玉簟、兰舟的秋夜,思念之人的无可奈何,情何以堪……
李清照之词的婉约清丽,更多的表现在前期的哀伤清愁中,常令少女时期的我,无端的感伤惆怅。比如这首有名的《声声慢》“寻寻觅觅,冷冷清清,凄凄惨惨戚戚”连叠七字,此伤,此悲,无人能及。更有那句“梧桐更兼细雨,到黄昏,点点滴滴”,每逢秋雨梧桐叶落时,便会想起。虽然是少年不识愁滋味,却也总爱念出“这次第,怎一个愁字了得?”。
古诗词中对我影响深刻的感伤文人,另还有秦少游和李后主两位。秦观将诗词中的那种无峰无由、无端无绪的感伤具体化也情景化了。《满庭芳》中“山抹微云,天连衰草,画角声断谯门。”一个“抹微云”,一个“连衰草”,令人拍案叫绝。这句“斜阳外,寒鸦点点,流水绕孤村”有名家评论:“虽不识字,亦知是天生好言语”。而此词的最后一句“伤情处,高城望断,灯火已黄昏”与李后主“雕栏玉砌应犹在,只是朱颜改”那种互相印证的感伤,让人觉得感伤即是一种倾诉又是一种寄托。李后主丢失了江山,秦少游丢失了爱人,这种人间最根本的丢失使今生今生变成了他们的伤心之地,也就有了这种彻骨绝笔的描绘。而秦观的“两情若是长久,又岂在朝朝暮暮”和李煜的“问君能有几多愁,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”更是被后人传唱咏颂至今。
记得那年张家界之行,置身于奇山秀石的仙境之地,人也愈发的豪情浪漫,诗情大发。金鞭溪水温婉如玉,清冽透彻。让我想起张志和《渔歌子》中的一句“青箬笠,绿蓑衣。斜风细雨不须归”。多想重温夜游山脚的时光“春山烟欲收,天淡稀星小”“语已多,情未了。回首犹重道……”开怀的双溪漂流,如在眼前。那时的心情,惟有苏东坡诗词的豪放才能比喻“莫听穿林打叶声。何妨吟啸且徐行。竹杖芒鞋轻胜马。谁怕?一蓑烟雨任平生…。”如今想来,词中“一蓑烟雨任平生”淡泊从容的生活态度,依旧包含我们所追求的人生哲学。有了“何妨吟啸且徐行”的超越宠辱得失,才能坦然自若,才会感到“归去,也无风雨也无晴”的人生境界。此时,窗外的风,吹来一丝的清凉。今夜,星稀月淡,不知觉地在唐诗宋词中倘佯了许久,在古文人的感伤情怀中嘘唏慨叹,竟没觉得时间的流逝。真正是“流光容易把人抛,红了樱桃,绿了芭蕉。”